用良心为五常大米正名

发表日期：2016-01-20 22:39:58

用良心为五常大米正名

—— 访五常市康明水稻种植农民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康明 来源：《中国改革报》　 网址：http://www.crd.net.cn/2015-12/28/content_18273186.htm?from=singlemessage&isappinstalled=0

□ 张 恒

    秋收季节，漫步在黑龙江省五常市乡间，扑面而来的是漫天的稻香。五常市位于黑龙江、吉林两省交界部，号称中国的水稻王国。五常大米是做米饭 的佳品，其颗粒饱满、质地坚硬、色泽清白透饭粒油亮、香味浓郁，素有“贡米”之称。五常大米受产区独特的地理、气候等因素影响，干物质积累多，直链淀粉含 量适中，支链淀粉含量较高。由于水稻成熟期产区昼夜温差大，大米中可速溶的双链糖积累较多，对人体健康非常有宜，所以被誉为粮中翘楚，也备受关注。

    2010年7月, 媒体首度曝光有企业运来外地大米加香精冒充五常大米一事,随后几年,“掺假”、“天价”、“副市长暗访险被打”等围绕五常大米的话题不断,公众争议不绝。 作为我国优质农产品,五常大米究竟有着怎样的现状?又面临着怎样的问题?为此，我们专访了五常市康明水稻种植农民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康明。

    鱼龙混杂

    天赐好米的众生乱象

    东北黑土区是世界仅存的“三大黑土区”之一，曾经历过草甸、草原景观数万年的变迁。在东北寒冷的气候条件下，草甸、草原茂盛的植被剥落腐 蚀，逐渐积累成一层厚厚的腐殖质，从而形成肥沃的黑土层。研究表明，东北黑土层的形成过程十分漫长，每形成1厘米厚的黑土需要400年。在世界三大黑土带 中，我国东北有12万平方公里，其中黑龙江独占8万平方公里，五常又是黑龙江黑土面积最大的县（市）。黑龙江黑土层厚度平均为20厘米~30厘米，五常黑 土层的平均厚度竟达2米，土中含有机物高达10//%以上。拉林河与磨盘山泉奔涌腾跃，灌溉着五常市的万亩良田，赋予五常市适于种植大米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。

    五常,取名于中国儒家伦理文化中的“三纲五常”,其中的“五常”指“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”。康明认为,五常大米在发展中面临的深层次问题, 恰恰是缺失了“五常”中的“信”字。五常大米的价格回落,除了理性因素,“掺假”等各种不诚信问题也是造成市场萎缩的主要原因。真正的五常大米难吃到，这 也成为众多消费者的遗憾。

    “厂址位于五常的企业并不代表生产的就是‘五常大米’，一些标注‘五常特产’等字样的大米也不一定就是纯正的‘五常大米’。”康明说。

    数据显示，五常市有耕地418.8万亩，其中水田面积210.7万亩，五常大米年产量至多105万吨，但市面上的“五常大米”至少1000万吨。这意味着市场上大量的五常大米都是假冒的。

    “‘五常大米’是稀缺资源，今年的产量只有70多万吨，但五常数百家米业的加工能力是每年560万吨。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说，不是所有五常产的大米都是‘五常大米’。”康明说。

    将“五常大米”与其他大米进行勾兑后再往外出售已经是几近公开的行业秘密。多位知情人士透露，由于“调和米”需要大量外地水稻，五常市周边 市县甚至一河相隔的吉林省个别乡镇，专门种植水稻供给“水稻之乡”五常。由于五常大米名气大、价格贵、销路好，一些质量非常优良的牡丹江水稻以及庆安水 稻，也甘愿给五常大米做掺混“原料”。五常“调和米”又进一步催生了“拼缝”行业，当地不少“能人”从外地收稻，再卖给五常市的加工企业，一转手一斤稻就 可挣3角~5角钱。

    有媒体记者曾在稻米加工企业门口看到，运米的货车排成长龙，其中外地牌照车辆占到近一半。企业相关负责人甚至说：“你如果需要，我们可以给你勾兑一点，这根据客户需要。”

    据康明介绍，勾兑米多是采用打擦边球的手段向外出售，“比如厂子是五常的，借用五常的地区，打自己的品牌，在包装设计上不用五常大米的字 样，也不用五常大米原厂地产地标识，厂名是五常什么什么米业，用外地运回来的水稻跟五常当地水稻调和，在市场上销售，误导客户和消费者。”

    重拳整治

    市场呼唤商家的诚信

    五常大米的市场乱象也引起了五常市、哈尔滨市和黑龙江省的重视。

    10月16日，黑龙江省省长陆昊主持召开省、市联席会议，研究部署五常大米品牌营销与保护工作。陆昊在会上指出，“各级政府、企业、农业合 作社共同加强五常大米品牌营销与保护工作，事关黑龙江绿色食品最大品牌的营销与保护，我们要打一场五常大米品牌营销与保护的硬仗。”他强调，要敢于挑战各 种不正当的违法违规利益诉求，对打击不力的部门要严肃追究责任。

    6天之后，哈尔滨市市长宋希斌在五常市政府主持召开了“五常大米品牌建设与保护工作会”。500人的会议室，来了631人。除了市场监管、 公安、交通等政府职能部门的人员，全五常24个乡镇及下属村庄所有负责人，还有五常境内293家大米加工企业，以及合作社、种粮大户、家庭农场的负责人， 五常大米从生产到加工销售再到监督管理各环节相关人员全部到场。

    宋希斌提出，“要在推进五常大米‘打假’和‘保真’上下功夫、出重拳、见实效，坚决打赢五常大米品牌建设和保护硬仗。”“要进一步加强自律管理，在维护好品牌形象和消费者权益上作出新贡献，解决五常大米品牌建设和保护中出现的市场主体破坏市场秩序问题。”

    随即在11月10日，五常市组织召开了百家诚信合作社企业联盟推进会，上百家合作社、企业负责人到会推动诚信经营，支持保护五常大米品牌。

    推进会通报了农村信用体系建设情况，还举行了诚信授牌仪式，康明水稻合作社等获得诚信示范合作社称号，五常市上百家合作社、企业在支持“保护五常大米品牌”倡议板上签名，并签订了信用协议，承诺遵法守信、诚信经营。

    当问及如何去杜绝市面上的假冒米、勾兑米时，康明只回答了三个字“靠良心”。

    原来在2003年,国家质检总局确定五常大米为地理标志保护产品,原料稻谷应为“五优稻系列、松粳系列及通过审定并符合五常种植条件的其他粳稻品种”。保护范围为整个五常行政区域内。

    五常市的大米好,除了特殊的气候和地理条件外,还源自于一个优良的水稻品种，俗称“稻花香”。近年来,所谓五常大米的“掺假”,并不是有假水稻或者添加成分,而是围绕大米中“稻花香”的纯度。

    康明解释说，目前国家大米质量标准是(GB1354-2009),而五常大米因其质量好,执行的是更高的国家推荐性标准 (GB/T19266-2008)。虽然五常市政府部门不允许企业“掺米”,但企业用五常产的其他水稻掺“稻花香”,执行国家推荐性标准,标注“五常大 米”,是合法的,外地稻掺“稻花香”执行国家标准,不标注“五常大米”也是合法的,而外地稻掺五常其他稻,执行国家质量标准,不标注“五常大米”也没有违 法。

    五常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副局长赵春雷曾表示，“粮食市场是开放的,五常市政府部门也没有权力阻止粮食流通,外埠水稻涌进五常市,政府无权阻 止。另外,一些米业加工企业产能很大,五常水稻产量小,企业为了能吃饱,就得加工外地稻,企业生产的大米符合相关质量标准,打自己的品牌,政府就没权力阻 止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消费者要想吃到纯正的五常大米‘稻花香’靠的还是商家的良心。”康明说。

    齐心协力

    让稻花香飘千家万户

    “除了销售时勾兑、掺假，现在种植环节都不诚信了。”康明透露,“稻花香”水稻是个细选品种,对种子纯度要求高,“可现在五常市的稻花香品种纯度很多达不到100//%”。“一些种子企业只为挣钱,把商品粮都当种子卖了,一些稻农无法识别种子纯度，买了就种上。”

    “康明合作社的所有种子都是采取统一品种（稻花香二号）、统一育秧、统一插秧、统一管理、统一收割、统一销售的方式。这样就从源头上保证了我们所种植的大米都是纯正的‘稻花香’。”康明说。

    康明出生在五常市小山子镇的一个普通农户家里，由于家里世代耕种水稻，他对“五常大米”更是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怀。“农民种水稻太不容易了， 我们镇交通不便利，大雪一封道，大米就运不出去。米商们往往抓住农民年后需要钱买种子不得不卖粮的时机，把价格压得很低。”康明接着说，“我们这些纯正无 污染的稻花香米被米商压价到跟普通大米一样钱，你要知道，每斤大米能多卖一分钱，就会让辛苦劳作的村民们日子能好过一点。”

    为此，康明下定决心集合村民们注册了合作社，立志让村民的辛苦付出能有更好的回报，立志要让纯正的五常大米跨过中间环节走出山村，直接走上消费者的餐桌。

    “农民辛苦种出来的产量较低的‘稻花香’也卖不上价，消费者花了‘稻花香’的价格却吃不到纯正的‘五常大米’，香精米、勾兑米的口感成了很 多消费者对五常大米的认知。‘五常大米’这个金字招牌的价值就这样一点点被磨灭了。”对于当前的市场乱象，康明有些痛心疾首，“这让我感觉非常难过。其实 真正的五常稻花香大米不光吃着有清香味，而且口感非常嫰。用香精喷的大米只是表面香，真正五常大米是不怕洗的，因为真正稻花香本身就是香的，外面的香味洗 没了，里面还香呢！”

    合作社在节约生产成本、增加单产、提高品质的同时，还解决了农户与市场、农户与企业之间产、供、销不畅的问题，实现了资源的合理流转和优化 配置，以合作社为组织载体，带领农民走标准化、产业化、规模化生产经营，大大减少了市场风险，延伸了产业链，让帮助农民走上了致富路。

    康明介绍，“此外，我们合作社还是五常市农民合作社协会会员，相信在协会的带领下，我们五常大米一定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！”

    “最难忘的是稻米收割后，走在村里时，到处弥漫着的稻花谷香味，这份从儿时就伴随我的味道，至今从未改变。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让纯正五常大米，能够走入消费者的家中，让他们以实惠的价格，品尝到真正的稻花香！”康明说。